跟所有故事一样。
纯属虚构,如有雷同,实属巧合。
我叫路离。
在已经略微有点凉意的早晨,站在这个破火车站等着一个莫名其妙的人,我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。
火车到站,所有人都乱成一团。远远的就看见他,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,在任何地方,都能显得格格不入。想看不见,太难了。挺高一人,缩成一团,头低低的,像块乌云一样像我的方向压过来。
我突然很想拔腿跑掉,但是他已经看见了我。
有点讪讪的,那家伙站在我面前,就那样站着,貌甚纯良的看着我,一句话也不说。
我嘴角有点抽搐。在这个家伙面前,我无话可说。
他也无话可说。
于是我们走。
走了几步,他终于乜过眼看我,跟我说话,“你还是那么胖啊!”
草!见过嘴毒的,没见过嘴这么毒的。
我不搭话。虽然我很想反驳他一句,损他一句来的,可是他刚刚才来。
算了,我想,咱大人不计小人过。
把他安顿在破旧的小旅馆,看着他一脸的衰败和衰败的墙壁,我笑,“你和这旅馆真搭调。”
“还是你和这配。”
“那是,这儿怎么说,也是我的地盘呀。有气场,懂不?”
“我的地盘”这几个字咬的尤其重,斜眼看他,他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。
我不知道当初为什么答应他来,中国大得很,南昌绝对不是什么很好的旅游景点。可是他说来的时候,我并没有拒绝,来就来吧。只要不给我惹麻烦就行了。
可是我错了,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麻烦。
我没见过男人像他一样挑食的。看着他瞪着桌子上的菜发呆,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。
我拿出最温和的架势:“你想吃什么?”
“什么都不想吃。”他像是霜后的茄子,“你吃吧。”
好,我吃。
等你饿了,自然就知道吃饭了。
我一面吃一面盘算等吃完饭带他到什么地方去玩。
既来之,则安之。
他索性连筷子都丢下,坐在那里,像一只孤单的孔雀。
现在,这只孤单的孔雀开始左顾右盼,盯着左右的人不停的看,眼睛粘在别人身上,扒都扒不下来。
“喂喂喂。”我瞪他,“哪有你这样看人的,别人会当你神经病。”
他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。
我恨不得把他踹到地板下的地心里去,三两口吃完饭,结账走人。
走了很久,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在马路上压着,我有点生气。他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神经病,我知道的,可是我把他当朋友才让他来的,难道他就不能表现得正常一点么?
气飚了的时候我就掏出烟,也不管他,站在马路丫子上开始抽。
他终于有点了表情,皱眉:“流氓一样的。”
哈,谁说不是呢?我乐意。
“想去哪玩呢?”我说出几个地方供他选择。
“我哪都不想去。”那位大爷一脸痛苦,“求求你别折磨我。”
“我怎么折磨你了呀?”我讶异,“你不就是来玩的。”
他不说话,很久不说话,半天不说话,直到我抽完第三支烟,他还是一声不出。
好,你狠。
我笑,“那大爷您自己玩去吧。”
我拔腿就走,不回头看他。知道他不会追上来。
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,现在我心里有点点后悔了,为什么要让他来呢为什么要让他来呢?
为什么会认识这样一宝呢?
为什么曾经还和这样一宝在一起呢?
人生啊人生,叵测的人生。
我有点讨厌自己,没事给自己招麻烦。
随便找个小店,买了一包薄荷糖,甜甜的含在嘴里,心情才一点一点回暖。
然后,我想起他,是不是应该找他。
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下来,周围车来车往,城市里总是喧嚣一片,但是我还是觉得孤单,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以带来片刻的温暖。我知道没人可以去依赖也不必依赖。暮色深沉,太阳也会有吝惜温暖的时候。
现在站在这里,想到那个男人,我觉得他又可怜又可恶,只是现在他成了我的负担,在一个一无所知的地方,像一个盲人一样需要我的扶持。
可是他偏偏没有对我妥协的自觉,没有随遇而安的觉悟。要我怎么样?要我怎么样呢?
越想,心里越是烦躁。
但是,他真的可怜,原来,我的心地还是很善良的说。我嘲笑自己,但是还是发了短信。
原来是需要我有妥协的自觉。我恨恨的想。
真是,一辈子遇见这样的人一次,也就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