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帖最后由 阿Kent 于 2011-7-22 23:45 编辑 我穿过走廊准备告别安茜回去,无意间拐进那间像教室一样大的屋子,其实这间屋子就是个教室的结构,只是用途不同罢了。随意浏览了一下,准备要走看见墙角有个人,我就走了过去。
“你在干嘛?”他没有回答我
“喂,先生,你在干嘛?”我继续问
“我在画画啊!你看不到么”那人看似很不耐烦地回答我,发出的音量几乎是在自言自语。继续在一张被写的密密麻麻的字覆盖的稿纸上写着。继续写着,写的什么根本看不清,新写的字覆盖上原有的字,再继续覆盖着。
“画画!?”
“是的,画画”
“你,这不是在写字么?”我继续追问。
这时候坐在一旁的一个年轻的女人打断我:“请不要打扰他,他在画画。确切的说,是在写生。只是他是在用文字写生。相反,他所写生的风景反而是一幅画,喏_就是墙上那副画,谁说画画就一定要拿画笔画风景,而不能用文字描摹照片呢!?其实这也是我问他的时候他给我的回答。”
这时候我注意观察他,他趴在墙角的桌子上,墙上贴着一张照片。是一张A4纸大小的照片。一朵很大的向日葵伫立在一片寂寞的草地上,或者说是向日葵独自寂寞的在一群草地里。总之看到那张照片,脑子里反映的第一个关键词就是寂寞。至于寂寞的对象是谁,观众不会太在意。
我突然回过神来,想起刚才提醒我的那个年轻的女人。她坐在这间屋子的另一个墙角。我打量起了她,可以说很清秀、简单的扎着马尾、白色的短袖衬衣上有零星点缀的碎花。卡其色料子的裤子看上去短了很多,黑色平底布鞋。她看起来有30岁了,也许不到30,可能是所在的环境让她看起来显老。脸上没有任何化妆品的痕迹,而且我确定她连最基本的洗脸后抹的润肤油都没有用。“你是……?”我犹豫着正在考虑怎么问她,她抢先打断了我的提问转而问我:“你认识我吗?”眼睛里充满了期待。“噢,不!我不认识你,我是想问你是这里的护士吗?因为你穿的是便装。”可能是我刚才盯着看她的时间长了,她以为我认识她。但这会她的眼神又回到了之前的失望。失望、无助、瘦弱、任命,还有刚在在她眼睛里瞬间划过的希望和不甘……这个是能够准确形容我眼前这个女人的。她又继续说:“不,我也是病员,没穿病号服是因为我不算是精神病,这算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对我的恩惠吧。” 我更加好奇了,继续问她:“那你怎么会住在精神病院里?”她沉默了一会,抬起头,用挣扎的表情仰头看了看天花板,又捋了下头发,对我讲了起来:“我是4年前被我丈夫送进来的。我和我丈夫之前是大学同学,那时候我们很相爱……因为我是孤儿,小时候是由单身的姑姑带大的,所以我很在乎我们之间的感情。那是我们婚后的第二年,我生了个女孩,他们家人对我的态度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,也包括他本人。后来,他对我的态度从无微不至变得渐渐冷漠,再后来他有了外遇。我很爱他,但我知道我不能改变什么,何况还有女儿。我毕竟是孩子的母亲,孩子是我活着的唯一寄托。日子继续这么过着,半年后的一天,孩子发烧。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,他拒绝,他说他在加班。我知道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。我很生气,我等孩子睡着了,晚上跑去找他公司的办公室找他。可是保安连门都没让我进。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女儿从床上掉了下来,头磕在床头柜的角上流了很多血,呼吸已经很微弱了。我眼前一下黑了,瘫软了。我哭着把女儿抱下楼送到医院,但还是没有挽回女儿的生命……就这样我的世界彻底坍塌了,一年内,他家人的冷漠、丈夫的无情、失女的殇痛,我一时间想不通有了间歇性精神障碍。可这正好给了他把我送到这里的理由,在这里住了3个月我就好了,毕竟我本来不是疯子。可不知道为什么,这里的人告诉我没有人来办理手续接我,也联系不到我的家人,我试着联络我的姑姑,得知姑姑刚刚去世。现在,四年了,我在这里欠下了不小的医疗费,但还是出不去……”
天堂隔壁(贰)